像是一记重锤，锤在段风泽心尖上。

他大脑一片空白，耳朵里也嗡嗡作响。

“不可能……”段风泽双眼茫然地摇了摇头，“这不可能！”

说着他就要往棺材的方向走去。

守着棺材的将士截住他，不许他放肆。

“小侯爷，请不要冲撞了沈将军的灵体。”

“侯爷，我们还要送将军入灵，请不要挡道。”

段风泽置若罔闻，想要挣开他们的束缚：“馨月不可能会死！她一直好好的呆在京城，又怎么可能会死！一定是你们在骗我！一定是！”

段父出现在段风泽身旁，挥退一众将士。

将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：“沈将军在你出城那日便连夜带兵去了西疆。”

段风泽空洞的眸子猛地盯向他：“你们故意把我支开！？”

段父喉头发哽，只道：“这是她的意思，去见她最后一面吧……”

最后一面……

段风泽下意识重复，脑海中倏地再次浮现他出京时沈馨月孤寂的背影。

他定在原地，不敢置信的摇头。

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不可能！她答应我会好好活下去的！”

“她明明答应了……”

“我已经决定和她成亲，她怎么会……”5

没有人能听清段风泽嘴里的话。

只知道他站在那，唇瓣嗫嚅，断断续续发声。

段风泽紧攥着手，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：“沈馨月……为什么会上战场？”

段父沉默了片刻：“三个月前，她主动请缨……”

“咚！”

段风泽跌倒在地。

三个月前，正是沈馨月的生辰宴。

那个时候她就决定去边疆了？

她为什么不告诉他？！

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，自己决定！

段风泽眼前忽然划过生辰宴那日，他和沈馨月生气，转身离去时她落寞惊诧的眼神。

那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说话！

当时他离开后，她该有多难过！

明明是她的生辰，明明他是想让她高兴，可他都做了什么？！

城门口，春风一阵阵吹过。

明明已逐渐温暖的风，此时竟吹得段风泽泛起一阵又一阵凉意。

唢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，此时的城中百姓已鸦雀无声，不知该喜该悲。

喜：战胜；悲：人亡。

段风泽倒在木棺前，心如刀割。

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沈馨月决定赴死战场时，该是怎样的心情。

可他，竟连她何时出征都不知。

她本就因为生病的事情情绪低落，他明明知道……

可他却还是放任她一人留下！

段风泽倒在地上，弓着背，胸腔里痛到好像能呕出一口血。

他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，抬手就用力一拳砸在地上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段风泽才颤颤巍巍的起身。

一步一步朝木棺挪去，站在棺前，他手指颤抖，泪水似洪流般泛滥。

他很想开棺见她最后一面，可不敢……

他不敢！

他不愿相信她已死的事实。

段风泽此时的双脚如灌了铅一般。

他撑着棺材，一动不动，手一滑，差点一失力没站稳。

将士得段大人之令，将木棺打开。

段风泽一双毫无光采的眼在望见那被血沾染半面的脸孔时陡然睁大。

“她……她不是馨月！”